只写梗不填坑惯犯,笑点百戳不中,刀子百捅不疼的文字渣。
 
 

【蔺苏】恨余生

脑补了小说中一笔带过的梅长苏最后的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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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晨进屋的时候梅长苏还昏昏沉沉的睡着,蔺晨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榻边细细打量起他来。自入了冬以后,梅长苏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的虚弱起来,畏寒畏得厉害,等到了深冬,更是连军帐都出不得。
 其实梅长苏向来浅眠,而今睡得昏沉一来是蔺晨的气息太过于熟悉,潜意识里大概对这个人是全心全意信任着的。二来冤案已翻景琰也入主东宫,北境战事更是胜券在握,心中再无事需要时刻牵念。再者就是冰续草的药性见弱而副作用日渐显现,累加着早些年不计死活耗费心神的后果,在这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终于压垮了这麒麟才子。 

蔺晨取了一旁的暖手炉捂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的掀开那床多加了一层毛皮的厚被一角,把捂温的指尖搭在梅长苏的手腕。
此情此景如同十三年前的场景再现一般。那会经过削皮挫骨拔了火寒毒刚有个人形的梅长苏也是这样,毫无生气的躺在那,厚厚的毛皮被盖在身上几乎没有起伏。

只是当初面冠如玉的人如今双鬓竟早早的生出了些许白发。 

一梦怀忧未醒却白头。

蔺晨心中一恸,手上的力道便失了分寸,心想这下梅长苏不醒都不行了。

“蒙古大夫就是蒙古大夫,一大早就来扰人清梦,半点医德也没有。”梅长苏刚睡醒,声音里还带黏着几分沙哑,眼神倒是清明,只是缠绵病体,虽然清明,却没什么神采。

蔺晨咧嘴一笑,丝毫不见了愧疚之情。
“嘿你别说,我最近连蒙古大夫都不想当了,就想当个兽医,专门医治撒着欢作死的倔驴的那种。”

蔺晨号完了晨脉,将梅长苏挽着的袖口放下来,又将被角掖好扶他坐起来些,把一旁烘着的手炉递到他手里捂着,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我昨儿晚上和晏大夫商量着换个方子。”

“太苦的不喝。”

“由不得你。”说着对着营帐外大声喊了起来“飞流!飞流!你苏哥哥说不想喝药!” 

少年从营帐的窗子底下探出个脑袋,扒着窗边扁嘴看了过来,倒是难得的和蔺晨站在了同一阵营。

“不行,要喝。”

“飞流乖!蔺晨哥哥没白疼你。”蔺大阁主笑得像只得了鸡的狐狸看得飞流脊背发寒“好了,没你事了,玩儿去吧,对了,跟吉婶儿说一声你苏哥哥醒了,把参粥和枣泥山药糕端进来。”

飞流一溜烟儿的逃了,话不知听进去多少,倒是不忘回头给蔺晨一个鬼脸看。北境苦寒,深冬的风刮起来更是如同夹带了刀子一般,纵是梅长苏的营帐被围在最中央依然能感觉到凛冽的寒气。蔺晨见起风了便伸手想要放下卷起的窗帐,手刚抬起来就被梅长苏制止。

“就这样卷着吧,我再多看看他。”

蔺晨最是见不得他这副模样,“划拉”一声把窗帐挡了个严实,一脸‘你奈我何’实打实的挑衅着。

“看什么看,人早跑没影了。你要真想看,我这就去把小飞流逮回来让他在你帐前来回飞个百八十次,让你看个够。”

“蔺晨,其实我最近总是在想我这一生有过沙场横刀跃马,有过朝堂机关算尽,拨弄过江湖水深,也搅过天下大局。年少时张扬肆意,后来步步为营算计人心,当时身负的梅岭重责,而今也算夙愿得偿。”梅长苏看向窗外轻叹了一口气,眼底是层层漾起的浩淼烟波“按说这一生虽短,却也不算是辜负。可若问我这一生终了却因何事意难平,大概就是不能看我们飞流长大。”

  有些话不说还好,这一提起来把不可一世的蔺大阁主气得冷哼一声扬着下巴用鼻孔看向他。


“不是我说你,当初赤焰和靖王之间你选了赤焰,瞒着他一直到自己山穷水尽,后来你自己和大梁之间,你又选了大梁,熬干最后这么一点心血。我身为琅琊阁主,天下事也算是见得多些,可除了你却从来不见谁把自己的一生过得如此没有退路,你连自己都舍得这么干脆,打从一开始也就没指望你能给飞流留什么希望。”思量了半天觉得还是不够解气,又凉嗖嗖的补了一句“现在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光阴可贵了,早干嘛去了。生气了,出去找小飞流玩去了”说着一甩袖子撩起帐帘就走了出去。透过兵士操练的声音还能听见蔺晨在外面大喊

 

“小飞流!饭呢!再不端过去你苏哥哥没病死就先饿死了!赶紧的,我还等着他吃完喝药呢!”

 “不死!”



大梁元佑六年冬末,北燕三战不利,退回本国,大渝折兵六万,上表纳币请和,失守各州光复。


 上呈文书的第三天午后,梅长苏被胸口一抽一抽的疼痛惊醒,因为躺得太久而有些酥麻的双脚似乎都生了一股子寒意,顺着小腿攀爬而上一直窜到脊梁骨,咳得让人怀疑五脏六腑都要震得错了位。吓得飞流和蔺晨连忙扶他坐了起来,一个红着眼睛手忙脚乱顺着气,一个手掌贴着后心疏通着几处要紧的脉络,好不容易才缓回这一口气来。

蔺晨刚想搭上梅长苏的手腕,就见梅长苏摇了摇头。

“我自己再清楚不过。”梅长苏的声音嘶哑得如同被卷了刃的刀刮过一样“蔺晨,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飞流,你出玩儿会,你苏哥哥和我有正事要谈。”

“不要,陪着。”飞流死死扒住床沿。

“好孩子,听话,一会苏哥哥还有任务交给你。”梅长苏揉了揉飞流的头,安抚的说道。
等看着飞流极不情愿的出了军帐之后,一双眼睛看向蔺晨。

“怎么,知道自己大限将至,跟我交代后事了?”蔺晨向来通透,又知梅长苏甚深,此时此刻更是无须客套。“说吧,我听着呢。”

“我走后,江左……”

“我知道,会替你关照,下一件。”

“聂铎和霓凰……”

“你管那么远干什么,行了行了,那小子心结我替你疏导,等他俩好事成了我再替你送份礼过去。下一件。”

“飞流……”

“小飞流我照顾,你也别当我们飞流真什么都不知道,我早就和你说过,那孩子和我们不一样。”蔺晨看着梅长苏摇了摇头“没了你,你那位殿下还有大梁,我还有琅琊阁,小飞流没了他苏哥哥就天塌地陷了。”

“没了我不是还有蔺晨哥哥在。”梅长苏冲着他笑了笑,满眼的信任,像极了十六七岁时打赌输了耍赖的少年。

“下一件。”蔺晨无奈的白了他一眼。

“景琰……”

“哎,你别来这套,这我可管不起。”蔺晨摇头摆手恨不得立刻把自己摘个干干净净。

“蔺晨!”梅长苏一时情急又开始咳了起来。

“行了行了除了吓唬我你还会什么啊,我答应你,如果日后他有所求,琅琊阁必定知无不言。”

“不许言而不实。”

“嘿你还蹬鼻子上脸了,看准了我不会拒绝你是么。”蔺晨气得跳脚抖着指尖指着梅长苏的鼻子。

“你会么。”梅长苏笑得了然。

蔺晨叹了一口气,认输认得彻底。
“还有呢。”

“我本来答应要和你游历江湖看尽湖光山色,如今你怪不怪我。”梅长苏握了蔺晨的指尖让他坐在自己的床边。
蔺晨只觉得触手一片冰凉,忙给他暖着手。

“你不用顾虑我,我知道能做这三个月余的林殊你很开心。你那脾气,我什么时候拗得过你过,既然拗不过你,我又何必和自己过不去。”

梅长苏看着军帐里架着的银甲,有些失神。顿了好久才又开口。
“是啊,可我终归是做不回林殊了。我走了以后,你就把这身甲葬在梅岭吧。就当做那个雪夜薄甲逐敌千里的赤焰少帅当年同他的兄弟一同战死了罢。而梅长苏……行事诡谲,算计人心的梅长苏有什么颜面去见他们。”

梅长苏抬头看向蔺晨,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掌,学起了当初蔺晨的语气,几分自嘲几分戏弄“我想来想去,世间风景最佳之处,还是得属你家琅琊山。不如,我就跟着你回琅琊山吧。”

蔺晨反应了好一会,才咬牙切齿的骂道
“你个小没良心的,哦,感情你这所有的好都给你那位殿下了,所有的宠都给小飞流了,临了人要死了,把这副皮囊给我留下了还得我亲自挖坑埋你是吧。我跟你说我琅琊阁的买卖可不是这么做的。”

“你在我这亏本的买卖还少了么。”梅长苏看着如同炸了毛一样的蔺晨笑道。“我思来想去,死在你那,我没负担。”

“你没有,我有!且不说坏了我琅琊山的景致,就你那位殿下知道了,不把我那山头踏平了?我不想见他。”

“蔺晨,我只是不想今后那偌大一个琅琊阁,唯你一人听那春日冰雪初融,看夏日繁花似锦,赏中秋千里婵娟,嗅寒冬暗香红梅。”

蔺晨垂着头,不去看他,只是闷闷的问
“不留点什么给你那殿下告别了?”

“我在宫羽那留了封信给他,时候到了他自然会收到。”梅长苏想了想,话锋一转“前几日我去梅岭那处看了一下,有几棵梅树竟还活着,还结了花苞,就是比寻常的树迟了一些,花苞小了一些。估摸着最早也要今儿晚上才开。”

蔺晨一听便明白过来他是何意。
“我不能开这个口,小飞流肯定恨我,到时候你不在我可哄不好他。”

“没说让你开口,只是让你替我叫他进来,我没力气。”

“哦,你早说啊!飞流!你苏哥哥叫你呐!”

话音还没落,一身劲装的少年便冲了进来。梅长苏又将他从头到脚细细的打量了一遍,放缓了语气道
“飞流,苏哥哥要睡一会,听说梅岭的梅花开了,我们小飞流最会折花了,你去帮苏哥哥折一枝最红最漂亮的好不好?苏哥哥想一醒来就看见我们飞流带回来的花。”

少年将头靠在梅长苏的膝盖上,一双清透的眸子看向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恩,最红!”

“可是我们飞流的轻功太好太快了,一路上花都被风吹坏了,我们飞流这次慢一点回来,要是回来之后苏哥哥还睡着,你就替苏哥哥把花插起来好不好。苏哥哥睡着的时候你要听蔺晨哥哥的话,知道了么?”

“恩!飞流!听话!”

“乖孩子,去吧。”

梅长苏有些不舍地看着飞流离去的身影,眼睛一眨不眨,直到飞流的身影消失成一点。

“蔺晨,差不多了,去叫蒙大哥,聂大哥他们进来吧。”

蔺晨撩开军帐,冷不丁被寒冬凛冽的空气呛了一口,咳出了眼泪。心里却想着,日后琅琊榜没了梅长苏该有多寂寞。

而他也是。

梅长苏在,他恨相逢太晚相聚太短。

梅长苏不在,他只恨余生太长。


 
 

 - Fin

15 Oct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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